第二天一大早，姜煬就來了。

傅無期沒出門，傅景仲把他叫到了姜煬面前。

“爸。”

“你叫誰爸呢？誰是你爸！”姜煬絲毫不領他的情。

傅景仲有些尷尬地上前。“老姜，我已經說過這個臭小子了。你別把楚楚帶走，這小子隨便你怎麽處置。”

“我稀罕？”

“我知道你不稀罕。楚楚懷著孩子，就別讓她到處走了。”

姜煬冷哼一聲。“你要知道，我們楚楚用不著稀罕你傅家大少奶奶的位置。姜家可以養她一輩子。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。臭小子，還不上來給楚楚和你姜叔叔道歉。”傅景仲扯了傅無期一把。

“姜叔叔，對不起。”傅無期的目光轉向了姜瑤，那句道歉卻遲遲說不出口。

“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做什麽？”

“爸。”一旁的姜瑤發話了。“你別逼無期啦。我們說好的，等孩子出生就離婚。他和晚晚的事，我都知道的。”

“你這個傻孩子。”姜煬滿目心疼。

她的傻女兒，從小到大都是這樣，把所有事擔到自己身上。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。

“既然楚楚都這麽說了，那離婚的事就等孩子出生再說吧。”他看向傅無期。“你小子，這幾天對楚楚好一點，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
姜煬待了一會，就走了。

陳曼忙給傅無期使眼色，讓他跟姜瑤說話。

傅無期還沒來得及開口，姜瑤倒是先開口了。

“爸媽，我先上樓了。”

“誒。你好好休息。”

姜瑤上樓後，傅景仲看著他的兒子，頗為恨鐵不成鋼地道：“你小子就等著後悔去吧。”

陳曼也有些憂心忡忡。“無期，楚楚她不會真想跟你離婚吧。”

“也許吧。”傅無期轉身出了門。這明明是他所希望的，為什麽他卻沒有想象中那般高興，甚至心裏微微有些煩躁。

這一整天，他都沒什麽心情辦公。

很煩躁，莫名奇妙的煩躁壓住他，幾乎要讓他喘不過氣來。

他想起了姜晚說的話。

“你們是怎麽給別人過生日的？”

“啊？”一旁站著匯報公事的秘書有些楞。

“怎麽給別人過生日？”

“噢。一般都是和朋友吃蛋糕，一起玩游戲，唱生日歌什麽的。”

不過傅總問這個幹嘛？從來只有別人給他過生日的份吧。

“好了，你下去吧。”

“……”可是他還沒匯報完。

然而他的總裁已經陷入了沈思。

傅無期開始認真思考起來。這周六，就是後天了。

……

陳曼陪著姜瑤去醫院做檢查，月份已經夠了，查出來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子。

陳曼笑得合不攏嘴，一舉得男，瑤瑤真是他們傅家的福星。

不過，她的神色凝重了些，試探著問姜瑤。“楚楚，你說要和無期離婚，是開玩笑的吧。”

姜瑤沒有正面回答她。“媽，我們回家吧。我有點累了。”

“好好好，回去休息。小心臺階啊。”

回了傅家，仍舊是傅可期陪著姜瑤，兩人坐在一起看電視。

電視裏正放著一部喜劇電影。傅可期長手長腳，坐在沙發上笑歪了身子。

姜瑤看電視沒有笑，瞧見他這幅樣子眼角卻笑出了淚花。

傅可期笑得大聲，姜瑤笑得無聲。

手機震了一下，是姜晚發來的消息。

“姐，能談一下嗎？”

姜瑤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回了她。

“好。”

她轉頭對著傅可期道：“我出去一下。”

傅可期顧不上笑了，立馬坐直了身子。

“嫂子你去哪？”

“去見個人，也不是很遠……”

“是姜晚吧。”他瞧著她的神色，猜出來了。“我陪你去。”

“兩個姑娘家之間的事，你一個男孩子摻和些什麽？”她笑道。

“嫂子。”

“放心啦。我很快就回來。”

姜瑤看著軟軟糯糯的，性子卻很固執。傅可期和她相處的這一段期間，對她的性格也有所了解了。

墨池街的街角有一家咖啡店，姜晚約她在那裏見面。

門口擺著幾張藤木椅和玻璃桌，門外掛著的風鈴被風吹動，發出“叮––叮––”的清脆聲。

這家店的裝修很覆古，姜瑤推開門，咖啡略微苦澀的味道伴著香甜的奶味在鼻腔發酵。

這個時候，大家大都在上班，店裏稀稀疏疏沒幾個人。

“你現在不能喝咖啡，我幫你叫了杯牛奶。溫的。”姜晚端起咖啡，姿態優雅地抿了一口。

“謝謝。”姜瑤雖對她笑著，兩只手卻握住杯身，有些不安的樣子。

瞧見她這幅樣子，姜晚笑了。

“姐，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把照片發到網上。”

姜瑤張開口似乎想要解釋，姜晚截了她的話。“不過你覺得這樣就能離間我和無期的話，那你真的是大錯特錯了。”

姜瑤垂下頭，落落寡歡。她不說話，端起牛奶輕輕抿了幾口。

姜晚的眼裏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。

姜晚俯身貼向她，囂張無比。“不論你做什麽，無期永遠都是站在我這邊的。”

“我，我先走了。”姜瑤幾乎是落荒而逃。

可是她剛起身走了一步就跌回了沙發，姜瑤搖搖頭，腦袋暈乎乎的。

她們坐在靠窗的位置，透過那整片幹凈的玻璃，姜瑤看見窗外的風景恍恍惚惚的。

“姐。”姜晚走到她身邊。

“你是不是不舒服？我帶你回去休息吧。”

姜晚的手扶在她的手臂上，力道很重。姜瑤踉蹌著被她拖著往前走，遠遠看去就跟喝醉了酒一樣。

姜晚帶她去了附近的酒店。

兩個人坐著電梯往三樓去，姜晚看見電梯裏的鏡子映著自己的臉。

一張因嫉妒而微微扭曲的醜惡的臉。

她坐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，有人敲了門。

門口的人很年輕，透著一股濃濃的學生氣，五官立體，有點像混血兒。

“怎麽找了個這麽年輕的？”

“這錢誰賺不是賺呢？我們各取所需。”那人痞痞地笑了一下，一副不良學生的樣子。

“算了，你知道該怎麽做的吧。事成之後，少不了你的好處。”

“OK。”

男人動手準備脫衣服。

“你幹嘛？”姜晚皺著眉問他。

“你不是讓我和這個女人發生點什麽嗎？”男人看見了床上那個女人的臉，笑得有些輕佻。“長得還挺好看。”

“不是。你別碰她，拍幾張照片做做樣子就成。”

“就這麽簡單？”

“就這麽簡單。”

事成後，姜晚搜了搜姜瑤的包，找出了手機。

密碼？她試了試傅無期的生日。

打開後，她給傅可期發了個定位就離開了。

……

傅可期趕到的時候，姜瑤正安安靜靜地躺著床上。她的頭發有些亂，衣服被扯開了一半，露出了圓潤的肩膀。看見這一幕，他的心很亂，像被什麽緊緊攥住了似得。他不敢多想。

“嫂子。嫂子。”他輕輕搖她。

“嗯？”姜瑤悠悠轉醒，看著他的眼神些迷茫。“可期？”

“嫂子，對不起。”他就不該讓她一個人出來。

少年突然抱住她，他的眼淚落在她的肩胛骨處，燙得她微微縮了縮身子，而後垂在床單上的手慢慢地放在了他軟軟的頭發上。

“傻孩子。”

傅可期哭了很久。少年的哭泣是無聲的，帶著隱忍，不同於女孩子的梨花帶雨，卻同樣讓人心疼。

“嫂子，我們回家。”

他站起身來，姜瑤仍坐在床上。她仰頭看他，像一朵長在水島上的蓮花。她的眼裏緩緩染上笑意。

“好。我們回家。”

路上，傅可期沒敢問她發生了什麽，他怕事情比他想得還要糟糕。他只能騙自己，她只是累了，睡了一覺而已。

……

傅無期被這甜膩的味道弄得有些難受，他和傅可期兩兄弟都不喜甜。太膩了。

“先生，你要做什麽樣子的蛋糕呢？”女店員看見他進來，立刻迎了上來，十分熱情。

“生日蛋糕。”

“好的。要幾寸的呢？我們有6寸，8寸……”

“最大的就好了。”他的目光在櫥窗裏的幾款蛋糕上掃過。

“那要做什麽類型的呢？上面要不要寫什麽字？”

傅無期有些不耐煩，怎麽做個蛋糕這麽麻煩？

他想了想，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姜楚楚的口味，心裏煩悶，語氣也不太好。“隨便吧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“我明天來拿。”

“好的。那請您先付一下定金。”

傅無期離開後，另外一個女店員跑到了那個女店員的身邊。

“剛剛那個男人好帥啊。”

女店員嫌棄地撇撇嘴。“帥是帥，語氣真的差，跟人欠了他百八十萬似得。什麽人嘛。”

傅無期上了車，剛準備發動車子，就有人給他發了消息。

打開一看，是一個陌生賬號發來的幾張照片。

一張一張滑過，每一張照片他都盯著看了很久，臉色越來越黑。

看完最後一張，傅無期將手機扔到一邊，踩下油門。車子飛馳在柏油公路上。

這邊姜瑤和傅可期也才剛到家，便見門口氣勢沖沖，走進來一人。

傅可期的臉色變了變，不動聲色地移到姜瑤前面。

“哥，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？”

“哼。”傅無期冷笑一聲。

傅可期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大，難道他哥知道了？

“你自己看吧。”傅無期滑開屏幕，將手機扔在了兩人面前，整個人沒什麽表情。

傅可期忍住慌亂，撿起手機看了看。屏幕上是一張照片，背景是剛剛的那個酒店。

照片裏，姜瑤閉著眼睛躺在床上，她的旁邊躺了一個人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修了文，節奏變快了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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